悬疑小说 其他类型 宁司寒林妩黑莲花驾到,不想谈情只想晋升小说全文免费阅读

本书作者

东渣木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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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试读


林妩在床上哼哼唧唧。

其实她病得不算重,就发热了一天。

但是她往自己脸上扑了点粉,该白的白该红的红。

乍一看就要撒手人寰了。

就这样,她还摇摇欲坠地到厨房鼓捣吃食。

穿越来这么久,还没那么拼过。

这天晚上,她又孤身一人在小厨房里,病歪歪地挑灯夜战。

突然,一个惊愕且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
“你身子还病着,他们竟还让你做活?”

林妩装作受惊的样子,小脸煞白:

“世子爷!”

她把头放地低低的,手忙脚乱冲出门口:

“奴婢有罪,不知道世子爷会来厨房,奴婢马上就走,既然世子爷让奴婢别再见爷,奴婢一定努力遵守!”

宁司寒顿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虽然苦熬的这些天,他后悔过无数次,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扎心。

“跑什么跑!”

门口太小,他轻而易举就将林妩堵住,单手环住她的腰,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。

“是爷说错了,成不成?你这闹人的小妖精……”

林妩不说话,他又用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

“背着爷,不是怪爷丢下你吗?怎么这会子见了爷,就跑了!”

林妩粉面微红,双眸水汪,娇唇欲说还休。

看得宁司寒都心焦。

“说,你是不是想爷了?”

林妩羞得敛眉闭目。

那满脸的情态,更让宁司寒心动不止。

“是不是在想,爷到底中不中用。”

“嗯?”

深沉低哑的声音,贴着耳朵传来。

林妩捏拳,不痒不痛地捶了一下硬实的胸膛。

“爷……奴婢还病着呢。”

宁司寒才又想起来,眼前的人是病了。

他便是再重欲,也不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。

“看你双手冰冷,还觉得难受么?”

宁司寒用大掌把林妩的小手包住,温柔地问。

林妩勉强一笑:

“奴婢是干粗活的,这点难受算什么?倒是世子尊贵,请远离着些,免得过了病气。”

一席话,说得又可怜又委屈。

宁司寒心里不大好受。

妩儿跟了他这一段,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,受委屈也默默咽下。

可自己,无法回应她的感情。

“妩儿,我……”

“世子爷无需多说。”林妩垂眸:“妩儿无所图,只要爷开心便好。”

宁司寒大为感动。

世间怎会有如此的深情,炽热,隐忍,奉献一切。

同样是爱,柔娘对他百般所求,用诅咒一样的约定,牢牢束缚他。

而妩儿呢。

她什么也不图,只要他开心就好。

虽说丫鬟卑贱,但爱无贵贱。

柔娘可以做尊贵的世子夫人,而妩儿,只能在这油腻腻的厨房中,带病操劳?

那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,突然又疯长起来。

想把她留在身边……

“妩儿,如果……”

宁司寒语气迟疑。

林妩柔柔地看着他。

他却突然意识到,自己这般做,无疑是与柔娘决裂。

不可能的,他做不到。

于是,他没有再往下说了。

林妩早料到这点,她心中嗤笑,面上没有流露失望之色,但却微微低下头。

“世子爷,奴婢抱恙,伺候不得了,请爷回去吧。”

“可是,你病了,无人照料……”宁司寒无力地说。

“世子爷不要担心,奴婢服了解表散寒的紫苏汤,已无大碍。”

林妩敛眉低语,拿出一盘点心。

“倒是爷,奴听说,爷近来公务繁忙,连饭都用得少了。不若也用些紫苏点心,可以行气和胃。”

宁司寒看着这盘点心,心中怅然。

她果然,在偷偷关注他么?

连近不得身的妩儿都知道,他最近胃理失调,食不下咽。

柔娘时常伴他左右,却毫无知觉。

甚至对他使性子,发脾气。

“爷……我会吃的。”他带着歉意说。

林妩羞涩抿嘴,把他送走了。

他带来了不少东西,林妩翻翻,有药,吃的,穿的。

一点能变现的都没有!

林妩翻白眼,送礼请送金银珠宝好吗。

又过了两日,离府宴更近了一步。

林妩已经完全好了,但仍然把小脸涂得白白的,每天像个病骨头一般,走一步喘两步。

沈月柔乐见她病怏怏的样子,心中畅快,便没有时时找她的麻烦。

直到府宴当日。

远嫁边塞的姑奶奶宁司师果然携夫前来,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一对儿女。

宁夫人娘家的表少爷也来了。

还有国公爷的重要族亲,以及几位庶子。

宁国公不作贱庶子庶女,只要有能力,都予重用。

家风还是不错的。

宁夫人久不见女儿,这一见,两下泪水连连,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。

男人们因着各有公务,也是许久未聚,眼下十分热络。

这场家宴,可谓盛大。

沈月柔激动极了,摩拳擦掌,准备大干一场。

虽说她嫁到国公府,已有一段日子。

但由于宁夫人不喜欢她,平时宴请交际根本不带她。

所以,她还未在正式场合,以世子夫人的身份亮相过。

这次家宴,就是绝好的机会。

“小厨房的菜,可都准备好了?”

她装扮得华丽无双,心情愉悦地问。

因着心情好,少了一些戾气,倒有几分往日清雅佳人的味道。

海棠给她梳头,轻声道:

“都好了,奴婢已经去看过,仔细着呢。”

沈月柔满意地点点头,眼底尽是得志之色。

毕竟,经过这次家宴,她就是国公府摆到台面上的世子夫人了。

到时候,宁夫人再不好独霸管家权。

她的好日子来了。

她正暗暗高兴,海棠的手突然一顿。

“怎的?”

沈月柔马上有一丝不快。

海棠立即告罪,支支吾吾地说:

“奴婢……奴婢只是想,真的要这样对五儿吗?”

沈月柔这才想起来,她之前确实想了个法子,要借刀杀人治治五儿。

只是这两天太忙,又听说五儿病得不轻,她一时没放在心上,就给忘了。

“听说……她病这些天,松涛苑的时管事,背着人来送过东西呢。还是厨房的张副管事无意中瞧见的。”海棠说。

沈月柔大怒:

“什么?她连时杰都勾搭上了?”

“那倒未必…”海棠低眉,敛去眼中的精光。

“时管事家中几代服侍国公府,岂是那背主的人?断不敢动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。只怕是……”

砰!

沈月柔怒不可遏,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。


“入口丝滑,回甘无穷,果然好茶。”

“柔娘,你也试试。”

花前月下,夫妻对饮,多么浪漫的事。

沈月柔自然是喝了。

两人你一口,我一口……......

“世子妃世子妃,谁家世子妃连遭两次掌掴?其中一个还是卑贱的下人,我恨不得杀了她全家!”

满腔戾气,压都压不住了。

宁司寒感觉很不适,但还是耐心劝说:

“柔娘,你冷静一些好吗?今天的事,你也有不对……”

沈月柔马上瞪起两个眼睛,满脸怨怼:

“好哇,你也觉得我是故意的对不对?你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!都针对我,污蔑我,看不起我!”

宁司寒听完,脸就拉下来了。

“柔娘,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?在你心里,我的家人就这么卑劣不堪吗?甚至于我,难道我今日,不是护着你,站在你这边,为你说话吗?”

他这一说,反而勾起沈月柔对今日某些细节的回忆。

“站在我这边?为我说话?世子爷护着的,恐怕另有其人吧?”

她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两声。

“妾身还有点好奇呢,府里从没人做过劳什子紫苏。爷的紫苏饼,是哪儿来的?”

宁司寒的太阳穴,猛跳了两下。

“这……”

他的支吾,直接引爆了沈月柔。

“爷果然与那五儿那贱人私下勾缠?好一个没有非分之想的丫鬟,我看她想得海了去了!”

“来人!”

“把那小贱人,给我绑来!”

宁司寒黑脸:

“柔娘,你这是干什么,你我的事,为何攀扯他人?”

可沈月柔根本听不进他的话。

不多时,两个婆子就推着林妩进来了。

“奴婢见过世子爷、世子妃。”

林妩规规矩矩地行礼,看不出一点错。

沈月柔恨透了她这副故作清白的样子,当下就冲上去要甩巴掌:

“我打烂你这贱人的嘴!我让你会说!”

却在一寸之遥时,被宁司寒扯住臂膀。

“柔娘,你不要再发疯了!”他低吼。

沈月柔的眼睛马上红了。

“你说我发疯?”

她的表情仍是愤怒的,但语气里已带上一丝不自觉的委屈。

“世子爷,你忘了,当初是你说,你永远只爱我一个。我们约定了的。我们约定了的!”

宁司寒被她勾着想起当初,想起那个约定,心里也难受得紧。

“柔娘,我没有忘。可一码归一码,妩儿与我们的事没关系,我自问待你不薄……”

“待我不薄?”

沈月柔打断他的话,脸上尽是控诉。

“你的家人,当着全府下人的面,当着族亲的面,辱骂我!掌掴我!还要关我一个月的禁闭!这就是你说的待我不薄吗?”

她咄咄逼人。

可是说到这些,宁司寒也来气。

“你当我愿意吗?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?我已经尽力去维护你,甚至让娘失望!娘从没有对我那么冷淡过……”

“娘娘娘,你就知道娘!”沈月柔嘶吼:“到底是娘重要,还是我重要!”

“还有这个贱人……”

她挣脱宁司寒的束缚,怒目指责:

“爷是不是早想带走她了?我妨碍你们成双成对了吧?需不需要我把世子妃之位,让给这个贱婢啊!”

宁司寒无奈极了:

“我没有这个想法,柔娘,你控制一下情绪……”

可是,沈月柔已经陷入疯狂。

“贱婢终究是贱婢,我作为世子妃,难道连整治一个奴才的权力也没有吗?”

沈月柔跑到林妩跟前,伸手去抓林妩的脸。

“今天我要撕烂这个贱人,让大家看看,没了这张狐媚的脸,她还能勾引到谁!”

林妩装作受惊的样子,往后连退几步,跌倒在地。

然后故意被沈月柔抓住肩膀,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。

她没有出声求救。

但是从战斗厮杀中锻炼出非凡视力的宁司寒,一眼看出,她的薄唇,无声地呢喃了几个字。


“那敢情好。”

宁司昭觉得这主意不错。

若宁司寒说,这丫头不是他的女人,那么自己就可以要过来。

若宁司寒说,这丫头是他的女人,那也没关系。

话是沈月柔说的,不干自己的事。

宁司寒不会知道,自己惦记他的女人。

宁司昭立马眉开眼笑了。

“那就拜托嫂子了。”

宁司寒下值回来,还没到松涛苑,就被瑶光院的人拦住了。

说是沈月柔摆了一桌,请世子爷过去小酌。

经过一天一夜,宁司寒对她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,加之也确实有点想念,便欣然前去。

夫妻俩你侬我侬,深情对饮。

小丫鬟突然进来通报,说二爷送了一盒冰片来。

宁司寒诧异:

“司昭回来了?”

爱妾宠得太过,宁司昭被纵得无法无天,顶着国公府的名头,成天在外头欺男霸女。

去年,他因为一个妓子,与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大打出手。

国公爷知道后,命人把他绑回来,按在祠堂,用鞭子抽了一天一夜。

然后给发配到西北大营去了。

爱妾为此三天两头地哭,说宁司昭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何如何受苦。

但宁国公就是不松口叫他回来。

因此,宁司寒冷不防听说宁司昭就在外面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听说是丁姨娘孕中多思,想二爷想得茶饭不进,父亲就把他召回来了。”沈月柔说。

丁姨娘就是宁国公的爱妾,宁司昭的娘。

两人正说着,宁司昭就大步走进来了。

“兄长果然在嫂子这里。”

宁司昭惯会花言巧语,此时张嘴便来:

“弟从西北回来,给兄嫂带了些礼物早听闻兄嫂恩爱,时刻黏在一块。弟便想着,兄长公务繁忙,在家时间不定,与其去松涛苑扑空,不如来嫂子这儿守株待兔。果然这就逮到了。”

沈月柔轻轻推了一下宁司寒:

“世子爷,他说你是兔儿!”

宁司寒向来没有嫡庶阶级思想,对弟弟妹妹不苛刻,并不在意这些调侃。

他开怀笑道:

“司昭去了西北一年,这张嘴长进不少。”

听到西北二字,宁司昭眼中乍现暗色,但很快又嘴上抹油:

“哪里及得兄长,去都中营不过三年,已经升任骑都尉,举京皆赞。弟弟还没当面恭喜你呢。”

三人寒暄了一会儿。

沈月柔突然用帕子捂嘴:

“爷,说起来有件趣事。”

“什么趣事?”宁司寒问。

沈月柔看了看宁司寒,又看了看宁司昭。

“今早我到松涛苑,为世子爷打理院子,恰巧二爷来了,瞧见五儿,你猜他怎么说?”

宁司寒举着的手顿住,不由自主放下酒杯。

“说什么?”

宁司昭赶紧赔罪:

“嫂子,莫打趣我了!我就是久未归家,不认识人,浑说乱说了。兄长和嫂子莫怪。”

宁司寒心头一沉:

“究竟说什么?”

沈月柔噗嗤一笑:

“二爷以为五儿是爷的人,毕恭毕敬地喊嫂嫂呢。”

宁司昭顺着话头,也笑:

“说起来怪尴尬,我是见那丫鬟容颜出挑,进退有度,以为是兄长的枕边人,不敢造次。”

沈月柔哎了一声:

“说来妾身也想知道呢,爷,到底对五儿这丫头有没有心?若有心,不如给她开了脸,做个通房,也免得别人心里嘀咕。”

她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,但,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。

伤心、愤怒、失落,都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。

或许再多说一句,泪水就会流下来。

宁司寒太懂她了。

“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?”他打了个哈哈:“府里还有人敢背地里议论世子爷?”


国公爷和世子都有公务在身,大多数日子是不在家吃饭的。

故而,到了用膳时间,一般只有婆媳二人。

沈月柔最怕的国公夫人,来了。

国公夫人是尚书府嫡女,出身高贵,是真正的大家闺秀。

她年少仰慕国公爷,但偏偏,国公爷对她淡淡的。

两人成婚后,小妾又勾着国公爷,让夫妻俩的关系进一步产生裂痕。

久而久之,高门主母成了深闺怨妇。

国公夫人对情爱之事分外敏感,尤其是那些凭着几分姿色,就玩弄感情,攀龙附凤的。

没错,说的,就是沈月柔。

福寿堂里。

宁夫人远远就看到她们了。

沈月柔旁若无人的玩笑,不疾不徐的步伐,还有骚浪贱的粉色衣裳,早就惹恼了她。

呵,好一个身娇玉贵的世子妃。

几步路还要人扶?

那走路的姿势,那脸上的情态。

真应了一句话:

侍儿扶起娇无力,始是新承恩泽时。

一看便知,昨夜没少被滋润!

“不知羞耻的浪蹄子!”宁夫人忍不住骂出声。

于是,沈月柔半只脚才踏进福寿堂,宁夫人的冷嘲热讽,便劈头盖脸来了。

“世子妃,好大的架子啊!”

沈月柔的脸闪过一丝怨怒,只能勉强说:

“母亲言重了,柔娘有何不妥之处,还望母亲宽恕。”

“呵!”宁夫人冷笑。

“别人家的媳妇,五更就要起身侍奉婆母。你倒好,连早上的请安都自己免了,好自在啊!”

沈月柔早知道,这老女人必定会抓着这一点发难。

但为了那点掌家权,她打算放下身段,示弱道歉。

“不是,母亲,我……”

她话还没说出口,林妩就噗通跪下了。

“夫人明鉴!世子妃日日念着要孝顺您,不是故意误了请安,而是世子见世子妃日夜服侍,太过劳苦,特地吩咐了,让世子妃多歇会儿……”

理由是好理由,话也说得很妥帖。

但,宁夫人是什么人?

虽然嫁给意中人,却独守空闺十几年的怨妇!

沈月柔越是卖弄房中事,宣扬她小两口琴瑟和鸣,在宁夫人看来,就越是刺眼。

岂止刺眼。

心肝脾胃肾都被刺得生痛。

听完林妩一席辩解的话,宁夫人面无表情,但手把帕子都绞皱了。

沈月柔心知不好,娇叱:

“你这大胆的丫头!主子说话,也有你插嘴的份?还不自个儿领了罚,到外面跪去!”

宁夫人却冷笑:

“世子妃平日里不教导下面的人,现在倒跑我面前来,打骂奴才?敢情这偌大的宁国府,已经换你做主了?”

这下连沈月柔也不得不跪了。

“母亲何出此言,儿媳惶恐!儿媳只是约束丫鬟,万万不敢越过母亲……”

沈月柔说,宁夫人就端着茶碗,慢慢地听。

沈月柔说完了,她也不吱声,而是用碗盖拨一拨浮沫,吹一吹茶气,浅浅品一口……

昨夜才遭了大罪,现在又跪在坚硬的地板上。

沈月柔的膝盖都快碎了。

腰也快碎了。

宁夫人继续拨茶,吹茶,品茶……

过了足足两刻钟,宁夫人才抬起视线。

“怎么,跪着舒服?还不起来,是要我请你,你才肯上桌用膳吗?”

沈月柔已是跪得周身酸痛,神情恍惚。

但也只能忍气道:

“媳妇谢过母亲恩典。”

林妩又大张旗鼓地,抢着要去扶沈月柔。

宁夫人怒斥:

“哪里就那么娇贵了,自己站起来!”

沈月柔咬碎一口银牙,只得自己慢慢地爬起来,一瘸一拐走到桌前。

接下来,就到林妩的吃苦时间了。

伺候主子吃饭,是一件很辛苦的事。

主子坐下了,丫鬟要把漱口的茶水端过来,主子含一口要吐,她得及时拿痰盂接住。

该摆饭了,丫鬟得安箸,捧饭,舀汤,剥壳,布菜、奉茶……

布菜时,还要劝菜,说说这个菜多好吃,劝主子多用一些。

这个环节风险很大。

比如宁夫人胃口不好,给她夹菜,就容易挨骂。

沈月柔也不好打发。

她减肥,这不吃那不吃,若是夹错了,饭罢回到小院里,又是一顿跪。

好不容易等到主人们安生吃几口饭,丫鬟也不能喘口气。

她要一直站着,双手呈固定高度,捧着茶盘。

身板要挺直,姿态要优美,表情要端庄。

一顿饭结束,丫鬟累得半死。

这活,林妩才不想干呢。

“世子妃……”她朝沈月柔使眼色,低声说:“您不是想要在夫人面前卖个好,好把掌家权拿过来么?眼下就是机会。”

“你让我伺候她吃饭?”沈月柔有些不情愿。

媳妇伺候婆母吃饭,大户人家是有这规矩。

刚入府的时候,宁夫人也想让沈月柔伺候吃饭。

但沈月柔才伺候了一次,回去就跟宁司寒哭诉,说宁夫人让她站规矩,站得腿疼,还不给她吃饭。

这可把宁司寒心疼坏了,转头就跟宁夫人大吵一架。

于是,沈月柔再也不用伺候吃饭了。

她为此还沾沾自喜过一段时间。

可如今,她倒要主动伺候宁夫人吃饭?

“世子妃,为了掌家权啊。”林妩循循善诱。

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

沈月柔咬咬牙,拼了!

“母亲,让儿媳伺候您吃饭吧。”她挤出一个笑容说。

“哦?”宁夫人来兴致了。

她这儿媳妇,身份不高,却惯会拿腔拿调,摆高姿态。

仗着拿捏住世子,连她这个婆母都不放在眼里。

宁夫人想整她,想很久了。

既然她主动上门求虐,宁夫人不能往外推啊。

平时漱口只要一口,今天要三口,务必要溅湿沈月柔的衣袖。

不论沈月柔怎么布菜,她总能找到借口批评。

“蠢东西,夹的什么菜,怎么吃得下!”

“油腻腻的,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,才爱吃。”

“这么烫,你是要害死我吗!”

……

半个时辰能吃完的饭,硬是吃了一个时辰。

而且是看别人吃。

沈月柔是一口都没吃上,先是跪,后是站,一直赔笑脸,说好话。

整个人又累又饿,双腿酸软,打着摆子勉强回到自己院中。

有春香扶着,她还是费了好大劲,才在椅子上坐下。

腿僵硬得根本弯不下来啊。

刚坐下,沈月柔便摔碎了一盏茶:

“五儿,你心思大了!”


店小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赶紧退出去了。

小小的试衣间里安静得,宁司寒能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,诱人的画面如在眼前。

解开衣带,褪下肩头,全部落到地面……

他的喘气,变得越来越粗。

“妩儿,好了吗?”粗哑的声音道。

如小猫般微弱的娇声,怯怯地从屏风后面传来:

“爷……奴婢不会穿……”

宁司寒一个大喘气,心差点跳出来。

他捏紧拳头,脖子上的青筋暴起,勉强平复心境后,柔声道:

“爷来帮你。”

三步并做两步走,高大的身影,急吼吼地出现在屏风后面。

当那一抹红色映入眼帘,宁司寒的深瞳,倏地瞪大了。

浑圆的香肩,曼妙的腰身,无限风光,在红纱底下若隐若现……

他突然想起,宁夫人对他说的话:

“……子嗣的事该抓紧了。这个丫头,虽然看着纤细,但该大的大,一看就很好生养……”

该大的大。很好生养。

确实。

身体热得不像话,宁司寒觉得喉头无比干渴。

“妩儿……”

强壮有力的大手,按住柔嫩的肩膀。

“给爷……”

“啊……爷……不要……”

细白的手臂在空中慌乱地挥舞,然后抓住垂帘。

嘶啦。

垂帘倾覆而下,盖住无限风光。

约莫一个时辰之后,店小二才听到试衣间的门,吱呀一声响了。

精悍威猛的男子,抱着被垂帘从头裹到脚的娇客,迈着大步走出来。

啪!

又一锭金子被甩在柜台上。

“红纱衣和垂帘。”

宁司寒简洁地说,然后径直出门。

门外,马车已经备好,一位管家模样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。

两人上了车,扬长而去。

留下店小二在铺子里,捧着两锭金子,咋舌不已:

这位客官,真有钱啊。

真大方啊。

真能干啊……

回府的路上,宁司寒又把林妩揉搓了一顿。

巴掌大的车厢里,情潮涌动,热度惊人,晃了一路。

宁司寒恨不得把她摁死在怀里:

“真想就这么要了你!”

林妩浑身软得厉害,穿衣服都手抖。

她媚眼如丝勾了宁司寒一眼:

“爷就在这种地方要?未免太糟践奴婢了。”

宁司寒还算有点良心,虽然大火烧身了,但也没在铺子里和马车里做到最后。

对于林妩,他是保有一丝尊重的。

即便是要,也应该在正式的情境、舒适的居所,不能草草拥有了她。

这才是心头肉该有的待遇。

“爷就是说说,看把你急的。”

宁司寒看林妩软手软脚地穿衣服,小脸红潮未退,嗔怒撒娇,越看越心动。

长臂一伸将人搂过来,揉着身子,啵地又亲了一大口。

林妩美目圆瞪:

“爷真讨厌!人家刚刚收拾好的!”

“小家伙,还学会对爷发脾气了。”宁司寒笑着点点她的鼻头。

这小脾气劲劲的样子,嗯,他超爱。

“你等着。等回到府里,爷就把你给要了……”

骏马一声长嘶,马车停在门前。

“爷,到府了。”时杰在外面,声音很低。

生怕自己打扰了什么好事。

“嗯。”宁司寒沉声道。

半刻钟后,两人才从车厢里钻了出来。

衣裳头发勉强齐整,但脸上的神态,嗯……

“爷,咱们先到花园里走走吧。”

林妩害羞地摸着自己的脸:

“直接这副样子回去,鸣翠她们,私下里该打趣我了……”

宁司寒又吃又拿,身心俱足,有什么不答应的?

两人便往花园走去,散散步,散散心。

散散味。

走到玫瑰园时,林妩看到不远处,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时间拿捏得刚刚好,她想。

每月十五的这个时辰,沈月柔都要来花园里走一走。


这个念头才冒出脑海,宁司寒就被自己惊到了。

他怎么可以这么想?

自己身边已经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人,那便是柔娘。

妩儿一个丫鬟,偶尔用用罢了,算什么?

他竟被迷了心窍。

太可怕了。

宁司寒顿时无比愧疚和后悔,觉得自己对不起沈月柔。

他不该与一个丫鬟纠缠的。

“妩儿,你先回去吧。爷会找机会,安排你去做轻省干净些的活计,不会让你一直待在厨房的。”宁司寒说。

这是他能给予林妩格外的照顾,天大的恩赐。

妩儿该知足了。

“以后,你别再见爷,也不要提起爷的事。”

这便是莫要纠缠的意思了。

林妩敛去眼中的不屑,乖顺道:

“好的,爷。奴婢告退。”

狗男人,墙头草。

端起碗吃饭,放下碗骂娘。

迟早有一天,她要一脚踢翻他的碗!

林妩深呼吸,回到瑶光院。

至少,管事婆子已经给她换了个房间。

“姑娘原先的房,床坏了,且上头漏水。老婆子只好把姑娘挪出来,暂住这里,等那处休整好了,姑娘再搬回去。”

管事婆子说话很有语言艺术。

林妩心领神会,往婆子手里塞了一瓶玫瑰露,反正是宁司寒不要的。

“谢谢掌事妈妈,天热,这瓶玫瑰露,妈妈拿去兑茶喝。”

管事婆子笑眯眯走了。

林妩仔细端详自己的新住处。

是个二等丫鬟的房,但是里头只有她一个人住。

比之前的大宿舍,可好太多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林妩就在厨房混吃混喝,打发日子。

玫瑰园的花开得确实好,她又去过几次,采了不少玫瑰花瓣,自己研制面膜,把一张小脸敷得水嫩透亮。

闲来无事,她还改进了头油的配方,现在用着连怪味也没有了。

听说沈月柔的头发越掉越多,为此还打了海棠几巴掌。

她这么大气性,一方面是因为头发,另一方面,也有养颜茶的原因。

母猪发情药,不仅可以促进情动。

长期气血上涌,还会带来焦躁易怒、发胖等问题。

林妩远远见过沈月柔一次,大白天的,她也脸红脖子粗。

大概是经常生气的缘故,她的面相变了许多,平添一抹凶狠。

另外,她人也胖了点,看着腰更粗,竟有些女子生育过才有的体态显出。

林妩愉快地想,不知道宁司寒此时,是什么心情呢?

宁司寒是什么心情。

当然是煎熬呗!

他最近过得太苦了。

他和柔娘之间发生了翻转,柔娘越来越重欲,他却越来越不想,每天晚上,他都压力很大。

他甚至借口公务繁忙,在军营宿了几日。

宁可跟一群臭脚丫子的兵痞子睡一块,也不想回去面对痴缠的沈月柔。

可这也不是办法,他老不回去,柔娘要哭的。

回去了做得少,柔娘也要哭的。

做够了但是说错话,柔娘更是要哭到天亮。

有一夜,他硬着头皮完成任务后,不经意间在枕头上,看到几缕发丝。

便随口说了句:

“柔娘,你这头发也掉太多了些,是不是……”

柔娘就大哭起来,怎么哄也哄不好。

宁司寒耕耘了大半夜,累的要死,还得通宵哄她。

第二日在军营里,没人放倒他,他就自己踉跄摔了个狗吃屎。

这下他不敢再提头发的事了。

但柔娘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,他纵使千般小心,也免不了惹哭她。

又有一日,他不过是随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。

她又大哭了!

“爷是不是嫌妾身胖,嫌我不如以前好看了,爷不爱我了……”

宁司寒头大如斗。

他是个武将,本就性子直爽,哪里经得起小女子弯弯绕绕的心思缠磨。

便是最爱的柔娘,这般下来,也让他失了耐心。

夜里忙完后,他提起裤子,干脆回了松涛苑。

省得明早起来,沈月柔又要一回。

或者哪里惹了她,又要哄个没完。

他根本不想了。

可是,不想这个事,回到松涛苑,又有别的事要想。

那枝日渐凋零的玫瑰,还插在卧房的桌上。

他每日都要看一眼,总能想起那个比玫瑰花还娇嫩的小人儿。

也不知道,她怎么样了?

有没有想念自己,白日茶饭不思,晚上辗转难眠?

自己那日是狠心无情了些,不知道多伤她的心。

她该哭了。

“时杰,你去看看,五儿在做什么?”

时杰去了回来:

“世子爷,五儿姑娘在吃绿豆饼,一吃吃十大个。”

宁司寒:???

“胡扯!定是你看得不够久,没发现她在被窝偷偷流泪。”

“再探再报!”

时杰又去了。

这次蹲守了一个晚上,回来说:

“世子爷,五儿姑娘嫌热,晚上没盖被子,抱着冰枕睡到日上三竿。”

宁司寒:“……她定是太思念,把那冰枕当成爷了。”

“可怜得让爷心疼。”

“你再去探,她每日做什么、说什么、吃什么,都细细报与我。”

林妩浑然不觉自己被人暗中观察。

她难得地享受了几日自在生活,吃吃喝喝做美容,并且有点心想事成的感觉。

但凡她缺什么,过不了多久,就有人把东西送到她手上。

真爽啊。

只是这种自在,只是暂时的。

“你说,我进香那日,五儿去了松涛苑?”

沈月柔坐在椅子上,满脸不快。

正是盛夏时节,屋子里放着冰块,还有两个丫头在左右扇风。

但她依然觉得燥热难耐。

心里总有一股气,动不动就想发火。

“回世子妃,奴婢跟小厨房的张副管事确认过,确是如此。”

海棠立在下首,低眉垂眼道。

啪!

沈月柔随手操起一把扇子,打在海棠脸上,将她的发髻都打散了几缕。

“贱婢!都是贱婢!”

海棠咬唇隐忍,咚地跪下。

“世子妃息怒!据厨房的人说,五儿在厨房也不干什么重活,常常摆出主子的姿态,十分轻松自在。这里头,难保没有世子爷罩着她的缘故……”

“只会勾引男人的贱坯子!”

沈月柔大怒,又摔了一盏茶。

“把五儿叫来!”

林妩听到自己又被传唤,她内心是镇定的。

她早知道,沈月柔不会放过她。


宁司寒走后,林妩马上打了一个大哈欠,然后扑进柔软的被褥里,立享婴儿般的睡眠。

无惊无险,又苟了一天。

真好。

第二天,宁司寒直接从瑶光院去上值了,没有回来。

但到了中午,时杰给林妩送来几口箱子。

一箱衣服和料子,一箱胭脂水粉,一箱珠宝首饰。

还有一箱银闪闪的银子,和一箱黄澄澄的金子!

林妩把玩着一锭金子,感叹:

难怪沈月柔当初折腾什么上香,挖空心思偶遇宁司寒。

这种撒币富二代,谁见了都想抓住啊。

再就是,国公府的财力,真是雄厚得可怕。

她从首饰箱子里,挑了一个吊坠。

虽然金贵,但是小小的,戴在身上也不显,倒比那些个翡翠头钗、黄金璎珞合用得多。

然后去找鸣翠。

“这给我?”

鸣翠惊讶,赶紧推开。

“不成不成,太贵重了,一看就不便宜。这是爷送给你的吧?怎么好送给我呢。”

“给你你就拿着。”

林妩硬塞进她手里,跟随手塞一个手打络子似的。

“我在松涛苑,多得你的照顾。要是没有你,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。”

鸣翠推却不过,只好收下了。

但仍不忘叮嘱她:

“爷赏你这些东西,你还是收好了,别给人瞧见。保不定有哪个眼红的,背后给你使绊子。再者,瑶光院那位……”

懂的都懂。

“我晓得的,你放心吧。”林妩说。

然后又问起她买地的事。

鸣翠是国公府的家生子,她爹是宁国公身边的大管家,她娘是府里的采买管事。

两口子都是掌权的奴仆,而且常常出府,对外边的门道比较清楚。

“买地啊?那得问问我爹娘。京城寸土寸金,便是京郊,也没有余地了,都是有主的,兴许可以往周边地方找找。”鸣翠思索了一会儿,说。

“那就麻烦伯父伯母了。”林妩道。

她不着急。

不过是手里突然有钱了,有些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。

告别鸣翠后,林妩又回去睡了一觉。

昨天太努力了,累啊。

宁司寒这一去,又是三四天没回过松涛苑。

首先是沈月柔正在气头上,绝不肯轻易放他回来。

其次,他最近确实是忙。

三四天后,就连林妩,也跟着忙起来了。

扬州的船回来了。

这次带回来了许多珍贵的香料,有一些还是漂洋过海从暹罗国等海外之邦传过来的,光是在码头卸货,就卸了两天。

等香料进了库房,又要点货、验货、分派各处。

宁司寒忙得连口饭都吃不上,直接就住在铺子里了。

林妩自然也得跟着住铺子,毕竟她的作用就是跟着随身伺候。

除了照顾宁司寒的饮食起居,她还要帮宁司寒处理一些买卖上的杂务,比如接待、传话、记事、整理等。

活脱脱一个生活秘书加工作秘书。

只恨不能领两份月例。

“妩儿,这是城南香料铺子的银掌柜,你跟她走一趟,到铺子里验数,然后将单子取回来。”宁司寒说。

他把林妩带在身边,并不光是为了让她伺候自己。

而是希望她能够多走出去看看,学着如何待人接物,管理产业。

她不应该只是一个丫鬟。

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
林妩应下,和一个看起来气度也不俗的中年女子,一道走了出去。

“这次的香料,既有来自扬州,咱们自家制的香,也有来自海外……”

路上,银掌柜细细跟林妩讲了许多香料知识,并一些店铺的管理经验。

显然,这也是宁司寒交代的。


沈月柔养身这几日,宁司寒得不到纾解,夜夜抓着林妩发泄。

他都觉得惊异。

这丫头看着不打眼,但是越用越食髓知味。

有好几次,他情难自抑,甚至把躺在一旁的柔娘给忘了。

“爷,轻些儿!”

林妩抬起情态撩人的双眼,急切道。

“当心扰了世子妃。”

“噢……”

宁司寒才想起,柔娘休养了几日,身体有所起色,可不再是前几日那般,床榻都不醒了。

动静太大,确实有可能将她惊醒。

哎,真麻烦。

若是她能再昏几日……

咳咳,他怎么能这么想!

柔娘是他的心头挚爱,她身子好起来,他才能真正的幸福。

那些个替代品,不过是临时发泄的劣质货。

哪里及柔娘半分。

想到这里,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。

“怪爷手太重?那你软着个身子,勾着爷做什么?”

林妩差点一口血喷出来。

典,好典!

明明是他精虫上脑,色欲熏心,按着人家不放。

却反咬一口,说人家缠着他。

仿佛这样,就能把自己从一场媾和里摘出来,清白无辜似的。

他没有背叛,都是坏女人勾引。

男人啊。

“爷……”

林妩粉面羞红,欲遮还休。

“不……不是奴婢想勾着爷……而是……是爷太勇猛,奴婢……奴婢没力气了……”

对于男人而言,这话,比一板伟哥还有效。

宁司寒的小腹立马热了。

“丫头,你在玩火……”

床又猛烈地摇起来。

中途出过一次小意外,沈月柔差点醒了,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。

还好宁司寒习武,反应能力超群,火速戳住她的穴位。

把她戳晕了。

“爷,奴婢好怕。”

林妩宛如受惊的小鹿,楚楚可怜地说。

宁司寒:“你怕就怕,把柔娘摆成那样子做什么?”

林妩把本来四仰八叉的沈月柔,翻成侧睡。

一条胳膊压在身子底下,一条腿极致弯曲。

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拧着,在枕头上半枕不枕。

林妩羞赧捂脸:

“奴婢觉得……被世子妃这样看着,更刺激呢。”

宁司寒一听,确实也是。

床,摇得更疯狂了!

次日。

“五儿……我的脖子……”

沈月柔醒来,发现脖子剧痛,无法转头。

林妩跑过来:

“哎呀,世子妃,您落枕了。”

沈月柔大怒:

“你夜里怎么伺候的?竟让我落枕了!”

林妩委屈:

“奴婢不敢打扰世子与世子妃安眠,给您宽衣后便出去了,是奴婢不对。从今夜起,奴婢必定守在主子榻前,寸步不……”

“那还是算了。”

沈月柔立马拒绝。

别说落枕,她就是落地狱,也不能放一个丫头伴世子同眠。

“奴婢去取些精油,给您揉揉。”

林妩乖巧道。

沈月柔周身疼痛难忍,便说:

“多取些来,我这胳膊和腿也酸疼得紧。”

啊?

林妩有点后悔。

自己昨晚下手太狠,把沈月柔的脖子和手脚都弄僵了。

等会一起揉,岂不累死她?

“世子妃,国公夫人不是邀您等会一叙吗?您的气色有点差,要不奴婢先去取盏养颜茶给您,这是大夫开的方子,提气色。”

林妩灵机一动,说道。

沈月柔果然来了兴趣:

“那你还不快去!”

林妩跑到厨房,磨蹭了好一会儿,才端着一盏养颜茶,溜溜达达地走回来。

走到无人处,她打开茶盖,将一包粉末撒进去。

这是民间常用来催母猪发情的药,长期服用,容易情动。

上次高山寒茶里,用的也是这药。

沈月柔不疑有他,一口饮尽。

“最近的茶是怎么了,味道都那么怪!”她皱眉道。

“毕竟是药嘛。”林妩若无其事地说。

然后便要去赴宁夫人的约了。

而宁夫人这边,寻沈月柔来,是有一件大事。

因着让沈月柔伺候吃饭,宁司寒同宁夫人闹僵了许久。

最后是宁夫人先顶不住。

她琢磨着,不如自己先给个台阶下,让沈月柔管点家事,哄儿子开心了,把这次不快揭过去吧。

今日用膳,主要就是说这事。

可她万万没想到,她都主动让步了,沈月柔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!

“沈月柔,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同你说话,你却把脸转到一边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?”

“你是不是以为,拿捏住寒儿,整个国公府就是掌中之物,不用搭理我了?”

“既然这样,我也不必让着你,掌家权,你别想沾一点!”

说完,摔袖子走了。

沈月柔歪着脖子,疼得要死,根本没机会辩解,有苦说不出。

回到瑶光院,就把房间砸得稀巴烂,骂林妩:

“上次在老女人面前,你不是挺能说吗!怎么这次像锯了嘴的葫芦,一句话也说不出了!”

林妩委屈:

“上次,世子妃您提点奴婢,要谨言慎行,奴婢就不敢说话了……”

“啊!”

沈月柔发狂,把桌上的杯杯盏盏都扫到地上。

“该说的时候不说,不该说的时候又胡说。这嘴这么不中用,不如戳烂了!”

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,就要去戳林妩的嘴。

林妩本应该躲一躲,但是她没有。

因为,她记得,上辈子这一天,宁司寒提早回来了。

沈月柔发狠戳她的时,她故意借了个位。

把手碰破一点,又不至于伤得很重。

但一道血痕立即就流下来了。

“柔娘,你在做什么?”

震惊的声音响起。

沈月柔整个僵硬了。

宁司寒快步走进来,眼神有些不可置信。

“你要刺死这丫鬟吗!”

沈月柔赶紧把簪子收起来,勉强笑道:

“怎么会呢?我不过是做做样子,吓唬吓唬这丫头,没成想她反应这么大,倒自己碰伤了。”

原来是误伤啊。

宁司寒释然了。

他就说呢,柔娘如此温柔善良,怎会和那些毒妇一个做派,持簪伤人呢。

沈月柔观察着他的脸色,又道:

“都怪我,平时太宽容了些,纵得她们个个都不懂事。按说,做下人的,被主子教训一下,不是应当的么。这乱动乱躲的,实在有失规矩,不单误伤她自己,簪子差些儿也戳中我了……”

“什么?”

宁司寒的脸色马上变了,马上握住沈月柔的双肩,急切端详。

“簪子也戳中你了?可有伤着哪里?也太危险了!”

沈月柔含羞带怯:

“幸而我反应快,并未伤到。”

“那便好。”宁司寒松了口气。

然后,板起脸训斥林妩:

“世子妃仁慈,又不会真的罚你,你躲什么?这次伤的是你,下次,万一不小心伤到世子妃,可如何是好?”

林妩心中冷笑,面上却做出悔恨状:

“奴婢知错。”

同时,抬手抹一抹并不存在的眼泪,好把血淋淋的伤口亮出来。

宁司寒莫名心软了。


“刘嫂子,上次我听世子爷提了一嘴,说白玉羹味太淡。”

“啊?”刘嫂子有些紧张。

世子不满意白玉羹?她不知道啊。

“那可如何是好,万一等会世子喝了觉着不好,世子妃定会怪罪下来……”

“你把味道调调不就好了。”

林妩看似随口地说。

“世子想来是喜欢甜口一些的,不如加些玫瑰露。”

刘嫂子表情一亮。

“玫瑰露?是了,世子是喜欢甜口的,小时候天热,凉开水兑些玫瑰露,他能喝一壶呢。”

她喜滋滋地向林妩道谢:

“到底是在世子世子妃身边伺候的人,姑娘又帮我一个大忙了。”

林妩掩嘴:

“刘嫂子客气,我不过随口一说。那你忙,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

说完,她就走了。

她可不会真的在厨房打杂,有刘嫂子罩着,摸鱼旷工倒是方便。

林妩回到自己房里。

如今她不是一等丫鬟了,只能住在粗使丫鬟的多人间,人多口杂,环境也不好。

等鱼上钩了,第一件事先换掉这个房间!

不过,现在还是先打扮打扮。

这次她不穿赤色鸳鸯肚兜,换了一件薄纱的。

薄得若隐若现,薄得颤颤巍巍。

玫瑰露还是要用的,得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呀。

这样就差不多了。

林妩又回到小厨房,吃吃点心,摸摸鱼。

耐心等待。

她没有等太久。

很快,一个清俊的小厮,出现在门外。

“五儿姑娘,方才厨房送的白玉羹,世子吃着觉得好,差我来问问,可还有玫瑰露,送一瓶给他兑茶喝。”

他很客气地说。

明明刘嫂子是管事,厨房里的人也多。

他却偏偏问坐在角落里的林妩。

林妩不搭腔。

刘嫂子第一次听到世子安排,紧张得直搓手,赔笑迎上来:

“时管事,世子要玫瑰露?我这就去取给您。”

说着拿了恭恭敬敬递给宁司寒身边的管事,时杰。

时杰没有接。

“我还有点事忙,你们安排个人,给送到松涛苑吧。”

松涛苑,就是世子的院子。

一厨房的人面面相觑。

大户人家规矩大,各院的丫鬟下仆,没有主人的吩咐,是不能随意串门的。

何况厨房里都是低等仆人,连在院子里走动,都是逾越。

主子要东西,都是派丫鬟来取的。

哪有厨房的人去给主子送?

太冒犯了。

“时管事,我们是干粗活的,给世子送东西不合规矩,我找其他丫鬟送送。”刘嫂子说。

时杰看了林妩一眼。

“世子的话便是规矩。快些儿,别让主子等。”

说完,他就走了。

刘嫂子捧着个玫瑰露的瓶子,觉得分外烫手。

“要不,五儿姑娘,你给送送吧?”她用希冀的眼神,望着林妩。

“你是世子妃房里出来的,其实也不算得咱们厨房的人,以后还是要回去伺候世子妃的。你去送,旁人没话可说。”

其他人跟着点头。

谁去都好,反正不能是自己。

不然若是被世子妃知道,厨房的人竟跑到世子院子去了,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?

林妩一脸无可奈何:

“那好吧。若是今后世子妃怪罪,你们可都要为我说话啊。”

“那是那是。”

大家纷纷称是,还是五儿姑娘靠得住啊。

以后得待五儿姑娘好点。

林妩轻轻松松笼络了人心,拿起瓶子出了门。

她没有径直朝松涛苑走去,而是拐个弯,去了玫瑰园。

正是花开好时节,先赏赏花吧。

至于世子爷……

她觉得他可以等一等。

宁司寒早就屏退下人,在房里等着了。

最近这些天,他日子很不好过。

首先是,柔娘要得太频了。

以前弄一回,她就不行了。

如今三回了,她还想要。

再猛的男子,也经不起夜夜三回啊。

他感觉自己都被掏空了,脚步虚浮,在军营跟人比试,被人一枪撂倒。

面子丢大了。

有点烦。

他现在都不想到瑶光院,最怕听见那一声“爷”。

再就是,他很矛盾。

欲望在叫嚣,兴趣却缺缺。

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出毛病了。

又或者,他对柔娘……

不行,不能再往下想了,柔娘永远是他最爱的女人!

他刚说服自己,一碗清香扑鼻的白玉羹,就摆到了他的案前。

这个味道……

柔娘永远是他最爱的女人,其他女人,他爱一点就好了。

“时杰,你帮我去一趟瑶光院。”

宁司寒左等右等,干等了一个时辰,茶水也没心思喝一口。

等到嘴角都起燎泡了,才有人从门外掀帘子进来。

“世子爷,瑶光院送玫瑰露来了。”丫鬟桃红说。

宁司寒皱眉:

“人呢!”

桃红被他瞪眼的样子吓了一跳,战战兢兢地问:

“什么人?”

宁司寒又急又不耐烦:

“蠢东西,送东西的人呢?五儿在哪里?”

桃红委屈得差点哭出来:

“五儿……五儿姑娘把东西给我,就走了……”

宁司寒差点破音:

“走了?!”

衣摆在地下刮起一阵风,高大的身影飞也似的,冲了出去。

林妩第一次来松涛苑,觉得这里环境真不错。

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嗯,适合居住。

她一边欣赏风景,一边慢悠悠地走回去。

走到假山时,山中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,一把将她拉到隐秘处。

“世……世子爷!”林妩佯装惊讶。

“你还记得我这个爷呢?小没良心的,让爷等了这许久!”

宁司寒一边咬牙切齿说,一边揉搓林妩身上的软肉。

嗯,是梦里的手感!

林妩委屈,举起手里的一朵玫瑰:

“奴婢不是故意耽搁,奴婢去采花了,想送给爷。”

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花朵,宁司寒心口一热,手下更用力。

“送花给爷?你可知道送花给男人,会有什么后果?”

林妩扑闪眼睛,表情乖巧又隐忍:

“爷,你弄疼我了……”

宁司寒邪笑:

“爷还可以更疼你……”

……

两人从假山后出来,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。

太阳都有些西斜了。

宁司寒连日来的丧气一扫而空,整个人容光焕发,满脸餍足。

虽然此处不便,还是没能做到最后。

但是,这丫头会得不少哇!

汹涌的欲望,终于得到了纾解。

这些天来,宁司寒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满足。

现在去军营比试,他觉得自己能一枪撂倒十个。

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:

要是这丫头留在自己身边,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