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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见生财瞄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瑾柳嫣然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卑微宫女,咸鱼翻身成宠妃南瑾柳嫣然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见生财瞄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宫车由顺贞门入宫。从长街向东转,过了御花园石子路,再行半盏茶的功夫,便到了柳嫣然所居的长春宫。此地明亮宽敞,鎏金瓦顶耀目。新粉刷过的宫墙红漆格外新亮,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。“瞧着像是才修葺过?”柳嫣然问。内监道:“您入宫新喜,皇后娘娘早两个月就吩咐内务府将长春宫重新修葺一番,为得就是让您能住得舒心。”柳嫣然含笑道:“有劳皇后娘娘费心,明日六宫请安,本宫定要亲自谢过娘娘恩德。”“那淑妃娘娘您先歇着,奴才告退。”南瑾搀扶着柳嫣然入了正殿,给她奉上消暑解渴的茶水。紧接着,长春宫的首领太监与掌事宫女便入内向柳嫣然叩首请安,“奴才长春宫首领太监进礼,奴婢长春宫掌事宫女采颉,给淑妃娘娘请安,娘娘万福。”南瑾用余光打量着他们,进礼瞧着二十出...

章节试读


宫车由顺贞门入宫。

从长街向东转,过了御花园石子路,再行半盏茶的功夫,便到了柳嫣然所居的长春宫。

此地明亮宽敞,鎏金瓦顶耀目。

新粉刷过的宫墙红漆格外新亮,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。

“瞧着像是才修葺过?”柳嫣然问。

内监道:“您入宫新喜,皇后娘娘早两个月就吩咐内务府将长春宫重新修葺一番,为得就是让您能住得舒心。”

柳嫣然含笑道:“有劳皇后娘娘费心,明日六宫请安,本宫定要亲自谢过娘娘恩德。”

“那淑妃娘娘您先歇着,奴才告退。”

南瑾搀扶着柳嫣然入了正殿,给她奉上消暑解渴的茶水。

紧接着,长春宫的首领太监与掌事宫女便入内向柳嫣然叩首请安,

“奴才长春宫首领太监进礼,奴婢长春宫掌事宫女采颉,给淑妃娘娘请安,娘娘万福。”

南瑾用余光打量着他们,

进礼瞧着二十出头,请安时耷拉着眉头,眼神也略有飘忽,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采颉约莫和她年纪相仿,生得机灵,皮肤白净,脸上笑盈盈的,是个讨喜的性子。

柳嫣然位列四妃,伺候她的宫人不在少数,

这二人周全了礼数后,又率其余一众在长春宫当差的宫女、内监,齐齐向柳嫣然叩头参见,自报名讳。

柳嫣然闲闲品茗,全程都不曾瞧他们一眼,

只等都介绍完了,才将茶盏放到一旁,勉强凑出个笑脸来,

“往后在本宫这儿伺候,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,凡忠心者,本宫自会厚待。”

说着目光落在采颉身上,“你叫采颉?”

采颉屈膝下去,“回娘娘话,正是奴婢。”

柳嫣然将南瑾向前推了一把,

“这是本宫的家生婢子南菀。她自幼伺候本宫,最知道本宫的脾性与喜好。往后长春宫的掌事宫女由她来做,你等下去内务府知会一声。”

闻言,采颉脸上的喜色一瞬僵住,眉宇间难掩失落。

宫女八岁入宫,各宫轮值当差,再由内务府层层筛选排出三六九等来。

能被提拔成掌事宫女的,那都是宫女里头最拔尖儿的,

好容易得了这机会,却在上任第一天就被主子轻描淡写一句话给抹了去,这事儿搁谁心里能舒坦?

但宫里头的奴才凡事都只能顺着主子的心意,采颉就算心中委屈,此刻也只得毕恭毕敬地对柳嫣然说一句,

“是,奴婢谨遵娘娘吩咐。”

请完安,待宫人陆续退下后,

南瑾‘噗通’一声跪在了柳嫣然面前,

“奴婢多谢娘娘提拔,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,不辜负娘娘信任!”

柳嫣然重新端起茶盏,用茶盖撇去茶面上的浮沫,

“你到底算自己人,本宫用着也放心。入宫前母亲叮嘱过,宫里头的嫔妃都伺候着同一个夫君,彼此面和心不和是难免的事儿。

本宫骤然盛宠入宫,难免会招惹旁人嫉妒。外头那些奴才,难保有哪个就是别的嫔妃安排的眼线,总要提防着。”

她晾了南瑾好半晌,只等杯中茶见底了才叫她起身,

“你也别跟我这儿跪着了,去找宫里头的人打听打听,看看各宫的妃嫔都是个什么脾性。明日本宫初次给皇后请安,万不能出了疏漏。”

南瑾诺诺领命,退出正殿后,却并未跟外头的宫女打探什么。

这些宫女和采颉差不多的年纪,偏只有采颉能被提拔成掌事宫女,就说明她自有过人之处。

今日初入宫闱,柳嫣然就罢免了采颉掌事宫女的职位,可谓是得罪了人也不自知。

也是,

柳嫣然生来高贵,她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出身低贱的奴才心里在想什么?

可南瑾在乎。

能成为宫女中的佼佼者,自是有人脉、有眼色、有脑子的,

这样一个被柳嫣然弃如敝履的弃子,南瑾可得好好把她利用起来。

南瑾来到庭院,见宫人们都各自忙碌着,只有首领太监进礼独自坐在榕树底下发呆。

南瑾凑上前跟他打了两声招呼,他才回过神,

“怎么了?”

南瑾笑,“劳烦问公公一句,内务府怎么走?”

进礼抬手指着东边,“顺着长街绕过东六宫,过了御花园就见到了。”

“多谢公公。”

南瑾原本还想和进礼多说两句套套近乎,但见他满面愁容,不愿与人多说话,南瑾只好识趣走开。

可前脚才跨出宫门,又听进礼叫住她,

“嘉嫔娘娘有着身孕,胎位略有不正,太医嘱咐她要多走动。我听说她这两日常在御花园散步,她孕中脾气不大好,你记着绕开御花园,别冲撞了。”

闻言,

南瑾微垂眼帘,乌黑的眸子快速转动着,很快笑着应了一句,

“我知道了,多谢公公提醒。”

*

南瑾赶去内务府时,正巧碰见采颉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出来。

“采颉姐姐。”

“是你?”

采颉看向南瑾的眼神极富攻击性,语气也不怎么友善,

“我已经依着娘娘的吩咐,知会了内务府,将长春宫的掌事宫女换成了你。你跟过来可是娘娘还有别的吩咐?”

采颉本以为南瑾小人得志,专程跟过来是要挖苦嘲弄她一番。

毕竟这宫里头拜高踩低的人多了,采颉早已司空见惯。

可却料不到......

南瑾竟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,

“姐姐,对不住......我不是有意要抢了你的位置。”

南瑾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涩,眼神闪躲,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,不敢直视采颉的眼睛。

伸手不打笑脸人,会示弱的人也是一样。

采颉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,见南瑾突然来这么一遭,也是没了脾气,

“这是哪儿的话?你伺候淑妃娘娘日久,于情于理这掌事宫女都该你当才是。”

南瑾摇头道:“主子的决定咱们做奴才的没办法干涉。但同为奴才,我自然知道姐姐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成为一宫掌事。

我头日入宫就抢了你该得的,姐姐嘴上不说是留给我体面,可心里又怎会舒坦?”

她从腰封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,紧紧按入采颉手中。

采颉一怔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南瑾道:“我知道掌事宫女每月该得二两银子,而普通洒扫婢女只得八钱。这银子姐姐且收着,往后每月月钱下来,我都会补足二两银子给姐姐。”


沈晏辞正眼都不看她,只道:“一切等太医得了定论,容后再议。”

殿中极静。

只闻遥遥传来嘉嫔凄声惨叫,愈发令人毛骨悚然。

“吱呀。”

寝殿门被推开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,

侯院判脸色凝重踱步而出。

沈晏辞问他,“嘉嫔如何?”

侯院判道:“娘娘月份大,赵太医他们正在尽全力帮助娘娘催产。”

说着忽而跪下,“皇上,嘉嫔这一胎......没得有些蹊跷!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从脉象上看,嘉嫔是有动怒的迹象,但不至于滑胎。微臣细细查过,娘娘除了见红外,还伴随有肌肉发颤、咽喉灼痛、呼吸困难等一系列症状,结合脉象来看,娘娘似是.......中了元水(水银)的毒。”

柳嫣然闻得一线生机,忙不迭自证清白道:

“皇上您都听见了!臣妾当真是冤枉的!”

可惜无人理会她。

沈晏辞脸上覆了一层锈色的青,盛怒之下,太阳穴不受控地突突跳着。

他几乎是从牙关里吐出了一句,

“哪儿来的脏东西。”

侯院判道:“李公公已经带人去查了,先从嘉嫔的饮食和日用着手,看看可否寻见端倪。”

一听嘉嫔小产大概率是为人所害,众后妃面面相觑间,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
唯有柳嫣然这会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。

她才不管嘉嫔是被谁给害了,

反正只要不是被她一个巴掌给扇小产了,人就是死了也跟她没关系。

可还没等她心落到肚子里去,

就见李德全从嘉嫔的内寝里,捧出了那尊她昨日才给嘉嫔送过来的送子观音!

“皇上,奴才彻查了昭纯宫上下,包括嘉嫔每日留档的膳食,还有日常用度都一一详细检查过。”

他将送子观音往沈晏辞面前一送,声音发怯道:

“只在此物里发现了蹊跷。”

送子观音一手怀托一小儿,一手持白玉净瓶。

白玉净瓶瓶内中空,李德全将观音像略略倾倒,

旋即有银色的固态水珠从瓶口溢出来,溅在提前准备好的铜盆里。

侯院判一眼就认了出来,

“皇上!此物正是元水!”

梨儿失声惊呼,“这送子观音是淑妃昨日给娘娘送过来的!”

霎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汇聚在柳嫣然身上。

柳嫣然吓得魂都要飞了,

宛如被人掀开了天灵盖,生生灌进去了无数冰雪,

细碎的寒意无孔不入,蚕寒着她四肢百骸的余温!

“不、这不可能!怎么会这样?”

昭纯宫本不用冰,

但这会儿帝后都在,宫人们便急急调了冰来。

此刻,殿中奉着六座冰瓮,如初春般温度宜人,

但柳嫣然的额头,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砸下来。

她几乎是一路爬到了沈晏辞足边,攥着龙袍的下摆,惶然解释道:

“皇上!这事臣妾真的不知道!您细想想,如果是臣妾给嘉嫔下毒,臣妾定当躲得远远的,怎么还敢今日再来找她麻烦?”

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涎,忽而看向南瑾,又道:

“送子观音送出去前,臣妾叫了太医来查过,确定不会妨了嘉嫔的龙胎才敢送过来!此事臣妾宫中的奴才皆是见证!”

南瑾跪在柳嫣然身边,不敢抬头道:

“回皇上、皇后娘娘,淑妃娘娘的确找太医验过......”

“那又如何?”

截断南瑾解释的,是贞妃。

她呼吸微微一滞,语调泠然似碎冰玲珑,

“太医在你宫中查过,不代表等太医走了之后,你不会再添了元水进去。你宫里头的人跟你长着同一条舌头,他们的说辞算不得数。”


她气得浑身打颤,挽起袖口骂道:

“你这死了绝户没处学规矩的贱婢!你主子不教你规矩,本小主今日非得打你个皮开肉绽,才能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!”

眼见她巴掌劈面就要落下来。

南瑾直面着她,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下一刻,

不远处一道冷冰的声音传来,
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
南瑾唇角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笑意。

时间刚刚好。

关贵人怔住。

回过头,便看见了阴沉着脸色的沈晏辞。

她神色剧变,“皇上万福!您、您怎么来这儿了?”

她眸子一转,快速想了对策。

垂眸瞥一眼南瑾,咬着牙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:

“你完蛋了!”

话落,只见关贵人哭丧着脸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,

“皇上!您可得给嫔妾做主!”

她扭着腰肢扑向沈晏辞,抓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:

“皇上!柳贵人她禁足都不安分,她知道嫔妾前两日承宠,心生怨怼。竟叫她的婢子来羞辱嫔妾。呜呜呜,嫔妾委屈!”

关贵人的演技实在拙劣,险些给南瑾看笑了。

只闻打雷不见下雨,眼尾挤出褶子,却愣是一滴眼泪也憋不出。

南瑾垂眸不语,只是一味教她该怎么哭。

眼帘微微低垂,幅度不宜过大,要刚好让站在她对面的人能看见泪水滑落。

要有啜泣鼻音,但不能有鼻涕于鼻腔进出的吸溜声。

嘴唇略抿,要看起来是在隐忍,但不能咬得没了血色,以浮一层淡淡的薄粉为效果最佳,

最重要的是要精准控制面部肌肉,不能五官乱飞。

眼泪掉下来就得有它的用处,是得能惹来心疼的。

要梨花带雨,要泫然欲泣,要让人瞧着楚楚可怜,激起男人的保护欲。

而不是如同关贵人那般,挤眉弄眼神色狰狞,

叫人瞧见了,知道的她是在装哭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憋了个喷嚏打不出来,倒把自个儿给急坏了。

打不出喷嚏的人,是不需要劝慰的。

故而沈晏辞并未理会关贵人,

他生硬拂开她的手,径直走向南瑾。

“起来说话。”

南瑾如弱柳扶风艰难起身,以右脸相对沈晏辞,不经意让他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绯红。

沈晏辞眉头微蹙,“她打的?”

南瑾怯怯摇头,“是奴婢做错了事,关贵人打奴婢是应当的。”

“你做错了什么?”

“关贵人问奴婢要白花胶。奴婢尽数给了她,但关贵人还要更多。奴婢实在拿不出,这才惹恼了关贵人。”

南瑾陈述的是事实。

并未添油加醋。

关贵人神色陡变,忙解释道:

“嫔妾是问她要了白花胶,但嫔妾不是要拿来自己用。长春宫禁足,您天恩许宫婢出入,可柳贵人却得寸进尺,竟敢与宫人私相授受!嫔妾劫下这白花胶,是打算呈给皇后娘娘,让皇后娘娘做主。”

关贵人自认对答如流,说完还不忘白南瑾一眼,似乎是吃定了南瑾会倒大霉。

可沈晏辞后头说的话,却叫她如遭捶击。

“这白花胶是朕赏赐了长春宫。你说长春宫私相授受,是在骂朕?”

“什么?”

关贵人目瞪口呆,吓得眼珠子僵在了眼眶里都不会动了。

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身体已然不受控跪下,拼命磕头道:

“嫔妾不敢!嫔妾不知那是皇上的赏赐,嫔妾糊涂......”

“你不敢?朕看你敢得很!”

沈晏辞觑着她,眼底的嫌恶显而易见,

“方才听你说,你宫中日日都用黄花胶?朕记得贵人的份例里头可没有这些东西,那么你又是从何处得来?”


小太监冲她翻了个白眼,“您口中这不是人喝的茶,还是咱们奴才们匀了自己的给您。您若是不爱喝,往后连这都没有。”

他把紫砂壶往桌上一撂,“这白水管够,您且将就着喝吧。”

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。

柳嫣然简直要被气得发了疯!

“岂有此理!他一个没根的阉货,也敢在本宫面前龇牙咧嘴!”

这些日子,满宫下人给尽了柳嫣然脸色瞧。

偏她还惦记着她入宫都是给了他们赏银的,却养了这一窝狼心狗肺的东西。

南瑾在一旁看够了乐子,假模假样地上前帮柳嫣然倒了一盏温水,红着眼说:

“主儿不必理会他们。宫里头的奴才一贯拜高踩低,可奴婢却永远对主儿一心。这几日奴婢见主儿茶饭不思,夜里又时常梦魇,难以安枕。奴婢实在是心疼得很。”

“轮得着你个贱婢来可怜我?”柳嫣然横她一眼,“你对我一心又能如何?你这低贱的忠心是能换来皇上相信我的清白,还是能解了我的禁足?”

“奴婢......”

“滚出去!”

南瑾紧紧抿着唇,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,

却在出了寝殿的一瞬,眼角泪花绽出一抹阴鸷的碎光。

她迎着晴好的日头,掌心向上随意抹去泪渍。

沈晏辞什么时候会解了柳嫣然的禁足,南瑾不知道。

但她知道,这鬼地方是困不住她多久了。

南瑾抚摸着额头上的磕伤。

沈晏辞赏赐的药果然极好。

伤口已经彻底结痂,开始隐隐发痒。

伤处愈合的过程都是相同的,

她既痒了,

那沈晏辞锁骨上的咬痕,也当是如此。

因着嘉嫔小产一事,沈晏辞这阵子心情不大好,并没有翻过牌子。

可敬事房当差的人却不敢怠慢。

日日到了时辰,敬事房首领太监王安都会准时捧着绿头牌到沈晏辞面前,

“请皇上翻牌子。”

沈晏辞批阅着奏折,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“拿下去。”

王安苦着脸道:“皇上,您这个月都没传寝几次,后妃们可都盼着您。太后下个月就要从五台山回来了,她老人家要是看了敬事房的记档,还不得把奴才的皮给扒了......”

沈晏辞停笔。

太后扒不扒王安的皮他并不在乎,但下个月是太后的四十寿辰,他也的确不想惹太后不豫。

思忖片刻,才将目光挪到了紫檀木托盘上整齐码放的绿头牌上。

敬事房捧来的绿头牌一共九枚,从左到右一字排开。

皇后是中宫正妻,因而不设绿头牌,

头三个绿头牌,分别是贞妃、顺妃和宜妃。

余下的六位,就从嫔位及以下的后妃中随机择选,轮流呈上来。

所以宫中人人都盼着能得了妃位,也是有原因的。

最起码绿头牌能日日都在皇帝面前晃悠着,有时候兴头起来了随手一翻,这恩宠自然也就跟着来了。

不过今日不同。

嘉嫔小产的事到现在也没有头绪,

当事人都死干净了,这事大概率也就成了悬案。

沈晏辞打算先将这些个高位嫔妃晾一晾。

他依次略过贞妃、顺妃与宜妃的绿头牌,最终指尖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块牌子上,

“就她吧。”

王安见差事有了着落,忙笑道:“成,奴才这就去安排。”

当天晚上被翻了牌子的是关贵人。

她入宫两年就侍寝过一次,乍然闻听这消息,欢喜得还以为是在发梦。

她原是日日都盼着,可奈何这机会真的落到了她头上,她的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。


殿内气氛如胶凝住。

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南瑾的小臂上。

衣袖被一瞬掀起。

却见......

南瑾白皙的小臂上,竟赫然蔓着一块淡青色云状胎记。

那是独属于南菀的胎记,也是唯一能区分出姐妹俩身份的‘证据’。

而如今,它却这么水灵灵地‘跑’到了南瑾身上。

孙氏这样的老狐狸,自然不会看见胎记就消除疑心,

她叫人拿来过水的帕子,用力在南瑾的胳膊上擦拭着。

直到将南瑾的皮肤都搓红了,也没见胎记有任何褪色的迹象,这才悻悻作罢甩开她的手。

南瑾红着眼,猛然双膝砸地,哭着表起了忠心,

“奴婢待大小姐忠心日月可鉴!奴婢怎么会是那个贱人假冒的?”

她语气坚定,看向孙氏的目光毫无闪躲,

“什么事都能作假,唯独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假不得!夫人验过若还是不信奴婢,可派人即刻将南瑾的尸身抬回府上,亲眼瞧瞧她右臂上可有与我一样的胎记!”

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变了。

尤其是镇国公,他不等南瑾话落,就开口否道:

“不可!哪有把死人挪回府上的道理,岂非自招晦气?明日是嫣儿入宫的好日子,万不可触这霉头!”

柳嫣然也道:“就是!再说了,南瑾原本就得了肺痨,死了也是个不干净的。把她抬回来,万一将脏病过到了咱们府上,不是存心叫她死了也要恶心咱们吗?”

她瞄一眼跪地不起的南瑾,浑不在意道:

“母亲是怀疑那病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南瑾,能突然痊愈把南菀给杀了?还不慌不忙地换了她的衣裳,装成她的样子,更凭空长出了胎记来?”

她说着把自个儿都给逗笑了,

“呵呵?那贱人要是真有这脑子,就不会愣头青似的拿着证据,去官府状告咱们了。”

孙氏原本也没打算深究下去。

毕竟南瑾手臂上的胎记真实存在,只这一点就足以证实她的身份。

她低眉瞥南瑾一眼,“起来吧。”

“多谢夫人。”南瑾扶着膝盖,颤颤巍巍地站起身。

孙氏语气略有缓和道:“当初你娘狐媚惑主,你为着镇国公府的名声,大义灭亲活埋了她。

而今你妹妹以下犯上,你也能果断出手将她料理干净。足见你是个明白事理的。”

南瑾恭声道:“奴婢本是粗贱,不明白什么大道理。只知道谁给我一口饭吃,谁给我一身衣裳穿,谁就是奴婢的恩人。奴婢这条命都是镇国公府给的,奴婢不敢忘恩。”

从始至终都对南瑾板着脸的孙氏听了这话,方才笑了,

“很好。入宫后好生伺候着嫣儿,总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
*

今日闹剧至此结束。

入夜,

洗漱后的南瑾躺在南菀松软的床榻上,

丝质的寝衣衣袖向上堆叠,恰到好处露出手臂上的‘胎记’。

房中烛火摇曳,将淡青色的胎记映成一片火烧云。

早在半年前,南瑾在得知柳嫣然会入宫为妃的消息后,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今日的一切。

所以眼下这胎记,不过是她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刺青,

孙氏当然无法将它擦掉。

经此一事,南瑾算是彻底占稳了南菀的身份,日后也再不会有人怀疑她什么。

南瑾想起方才孙氏有句话说得极好,

‘今日事非得细查细验,来日才能没有后顾之忧。’

可孙氏却料不到,

没有后顾之忧的从来都不是镇国公府,而是她南瑾。

次日一早,宫车从府上接走了柳嫣然。

今日是个极晴好的日子,

碧空如洗,万里无云。

入宫的路上,成群大雁跟随着宫车行径的方向掠空而过,

当头护轿的太监笑吟吟地说:

“鸿雁高飞送道,是极好的兆头。”

南瑾也从旁附和道:“大小姐此行入宫,定会平步青云。”

柳嫣然自得轻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
南瑾抬眸,朝着皇宫的红墙金顶处深深望了一眼,

她想:

此行或许是柳嫣然的青云路,

但她南瑾有一万种方法,能在柳嫣然平步青云之前,将她拖到地狱里,让她永不超生!